艺术品关税之伤

日前，中国嘉德(微博)对外公布下半年拍卖计划，其香港公司将于10月初进行首场拍卖，战略中心转移至香港。其他拍卖公司最近都在积极准备展开香港业务。内地拍卖公司集体选择到香港开展业务，原因之一不得不归结为内地实施的关税政策。

　　其中影响最大的当数“查税门事件”。查税主要针对境外拍卖公司，他们与货运公司一起协助客户恶意逃税，引起官方注意，进行严查。“查税门事件”可归咎于两点：一是高关税引发买家私自携艺术品入境并蓄意逃税；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一些人长期以购藏艺术品作为洗钱工具，引发官方重视。

　　观察今年香港国际艺术展，台湾与大陆画廊普遍反映这次到场的中国藏家减少，许多虽然出席但却几乎没有出手。查税门这把双刃剑导致中国藏家更加戒慎恐惧，市场丧失消费者的信任，艺术交易无以为继，将可能降低国内艺术市场的活力。

　　就内地自由贸易协议总体情况而言，相较农产品和制造业建立积极自由贸易的立场，文化贸易的态度则较为保守。对于进口艺术品长期征收高关税、高增值税的举措，甚至近日艺术品“查税门事件”，牵动了华人艺术品市场，而其产生的负面影响将会持续。

　　在国内，艺术品被列为进口商品的第21类，与奢侈品列为同一类，进口时需申报缴纳多种税费，包括“进口关税”“进口环节增值税”与“消费税”。而增值税的部分，除特定情况外，一律适用17%的基本税率，而与奢侈品并列为同一项的艺术品，也需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税暂行条例》加征消费税。

　　虽然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于2011 年12 月发布了《2012 年关税实施方案》，降低部分艺术品进口关税税率。照理说，该项政策应降低业者经营成本，推动海外艺术品进入国内进行展览与交易，但单纯降低进口关税，依旧征收高额增值税，多种税费的累积导致艺术品进口的综合税率往往超过23%，如此高额关税降低了国际画廊入境设点营业的热情，阻碍国内艺术博览会向国际化发展的路线，更降低国内美术馆扩充国际馆藏的可行性。

　　内地征收高额关税导致艺术机构或艺术品经纪人以各种方式私自携带艺术品入境并蓄意逃税，国内藏家以很高的成本将作品从境外运入国内。但美、英、法、德、瑞士、韩国以及我国香港地区等，艺术品进口关税为零，所以国际顶级画廊与拍卖公司青睐香港，现在内地画廊和拍卖公司也纷纷到香港踩点，长此以往，内地面临巨额税款流失、艺术品外流的困境，使艺术品市场发展处于劣势。

　　2010 年，联合国数据显示，从香港进入到内地的艺术品总额为1270万欧元，而据我国政府统计，当年从香港进口的仅为170万欧元，显示艺术品境外交易巨额税款流失的情形。

　　对于降低进口关税6%的政策，直接受惠的会是国内艺博会，有助使北京、上海等地的艺术市场规模逐步赶上香港。根据相关统计，艺术品进口关税降至6%，有利于降低中国引进国际级艺术品的税收成本，对顶级艺术品在国内进行交易产生积极影响。以2009 年北京的交易量估算，艺术品进口降低关税约7000万元，降低进口环节增值税1200 万元，预计带动北京市2012 年艺术品交易额30亿元至50亿元。

　　但业界普遍认为，进口关税降6%象征意义大于实质意义。目前进口艺术品需要缴纳6%的关税以及17%的增值税，再加上销售增值税、保证金或其他滞纳金，税率总额起码超过23%，完全剥夺了利润空间，惟有实施进口零关税才是符合产业需求的治本之道。

　　(作者系美国哈佛大学艺术史博士、摩帝富艺术顾问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兼亚洲区总经理)